鲸落

【髭膝】龙与精灵（下）

        髭切发现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似乎有无数话要说的精灵异常沉默，而这样的源头始于精灵在看日出时候，接到的一封传信。

        髭切知道他的膝丸是非常优秀的精灵，即使是众神没有陨落的时代，也是璀璨的宝石，他为此感到骄傲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，现在觉得……如果膝丸没有这么优秀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，你有事情要告诉我的吧，”淡金色的龙藏着精灵的翅膀慢慢松了松，髭切低下头，金色的眼睛看向怀里暴露出的精灵“是不是，膝丸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膝丸欲言又止，他的手握紧又松开，答案在咽喉，在舌尖来回打转……每次将要出口时，就被膝丸用力咽回去……恨不得，叫这个答案永远被埋藏在灵魂里，随着他一起泯灭才好。

       “女王来信称，”膝丸知道，隐瞒没有用，早一天晚一天都不会让最终的结果发生什么变化，“噩梦深渊的噩妖再次出现，无论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，我们都不可能坐视不理。”膝丸顿了顿，总是被髭切身影满满占据的眼里一片坚定“我会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哦哦，你要不要和我去看星星？”髭切并没有接他的话，而是起身走到洞口“今天的天气，很适合看星星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等等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？”被龙稳稳驮上后背的膝丸局促不安，手足无措“果然还是不太好吧！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当然没问题，”髭切沉默了半晌，“怕的话，就抱住我的脖子吧，我们出发咯？”

       月夜下，淡金色的龙背负着他的精灵轻盈的离开地面，明明双翼如此有力的在扇动，却听不到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膝丸看着身边往无尽夜空中延伸的由无尽星辰组成的瑰丽银河，他听话的抱着龙的脖子，尽管其实并不害怕，但这样似乎就能离髭切，离他的龙近点，再近点……最好永不分开。

       髭切垂眸看着被他藏在翅膀里熟睡的膝丸，眼神却是涣散的，他任由思绪不受控制的飘散，沉浸在漫长的回忆里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，久到众神还在这片土地上行走，久到膝丸口中温柔端庄的女王还是个作天作地，拔了兽神胡子的熊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髭切当时在和情感之神饮酒，金色的美酒在透明的水晶杯中微微荡漾。这位掌控天下所有生灵情感、至高无上的女神却被名为爱的情感支配，趴在桌子上哭的不成样子，完全没有了作为神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高贵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爱人是什么，他这样问那位情感之神。

       给你带来爱情的人，没人知道ta什么时候到来。但看见他，你会知道，就是他了。

      你可以失去一切，但是不能没有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那个人是你的一部分，失去时，就像是从心上生生割下一块肉来，从那时开始，你碰触一下伤口都是疼的。

      但是，你不会想要伤口消失，因为那是那个人在的地方，即使疼痛，也甘之如殆。

     “要和我走吗？”膝丸站在山谷入口耳尖微微泛红的认真询问，眼里满满是髭切的身影，精灵的眼睛温柔的像是把所有的爱意都融了进去“我原来想送你三色堇的，可是现在我想给你香槟玫瑰。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最终还是一个人离开，就像是他一个人来。髭切站在他身后的山谷，怀里是一大捧的香槟玫瑰。

       膝丸对髭切说，等我回来，我会回来见你，从此再不分离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他没能做到。

       膝丸最终离开的地方，有大片大片开的正好的蓝色鸢尾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半个月后，髭切接到了羽毛凌乱的传信鸟带来的消息，随信而到的，已经风干，花瓣上暗红色血迹依旧触目惊心的蓝色鸢尾花。

       髭切看着手里的花，沉默了很久……最终叹息一声，缓缓跨过山谷。下一秒，整个人自下而上，缓缓消散。

      不是不想和他走，不是不想和他的精灵长长久久永不分离。

      他痛彻心扉却没有泪可流，他只是一抹残魂。

      因为，作为龙神的髭切，早就陨落在了众神消逝的战场。

私设：龙的求爱，是背负对方飞翔。

         精灵的求爱，是送给对方花束。

附录：1.香槟玫瑰：我只钟情你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  2.三色堇：请思念我，请让我们交往。

         3.蓝色鸢尾花：宿命中的游离。